Rainy的小Amy

你们魔教人士都这么不务正业么?(完)

完结撒花~ 老云家+元与均棋 本质沙雕文 

涉及cp :元与均棋,云次方和小凡高(清水无差文)后两个篇幅少不打TAG了

共5篇 前篇戳合集 共3.9w字

本章9.6k

HE!

【以下正文】


郑棋元恪守着身为厨子的职责第二天天刚刚擦亮就已经准备去厨房给一大家子人做早饭去了,他以为自己是最早醒的,可没想到院子里已经有人了。


高杨正在院子里练剑,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可这剑一出鞘却是招式凌厉,挥剑时干净利落,一把长剑在他手里轻盈得仿佛一根柳条一般。


“这是…沁芳剑法?”郑棋元圆睁的双目中充斥着惊异。


高杨把长剑收回鞘中,点了点头。


“你…你可知这套剑法是谁创的?”郑棋元太过激动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


“知道,郑棋元。”高杨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郑棋元又问道:“你习此剑法王晰知否?”


“这剑法还是晰哥带我入门的呢,沁芳剑谱是当年郑棋元离开沈韵门唯一留下的东西,晰哥一直收着这本剑谱,整个门派也就只有我和几个内门弟子见过,郑兄又是怎么知道这套剑法的?”高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郑棋元被高杨盯得后背直起冷汗,掩饰道:“我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自是听说过一些,那个…高公子肯定饿了吧,我去准备早膳。”他对高杨挤出一丝微笑准备走为上,然而高杨却没准备放走他: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您棋元哥了,郑兄?”


高杨板正地站在那儿脸上带着一抹诡谲的笑容,望着郑棋元的背影,眉宇间多了几抹得意。


郑棋元闻言步子一停,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硬着头皮转过身来与高杨对峙:“这剑法你是故意练给我看的,对吧?”


即便是阴谋被看穿高杨脸上依旧带着浅笑:“若非这样我又怎么能确定您的身份呢。”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龙哥那么抠,哪儿舍得花钱雇厨子,而且你和龙哥实在是太像了,又都姓郑难免不让人多想。”高杨如实地告诉了郑棋元。


郑棋元千算万算没想到他是因为郑云龙太抠而被高杨怀疑,简直是造化弄人。


“那你为何等到现在都不动手,我可是你晰哥最大的仇人。”


“我不会动手的,晰哥一直都等着你呢,您要是死了晰哥就永远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了。”说着高杨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太早了,我回去补个觉先,告辞了啊棋元哥。”


高杨挥了挥衣袖潇洒地走了,徒留郑棋元一个人在寒风中凌乱,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个血色的傍晚,彼时的他站在沈韵门的高台上白色衣袍被同门的血染得鲜红,如同从地狱归来的罗刹,望着已成一片废墟的沈韵门他无比的清醒,是他亲手将这片乐土一点一点给毁掉的。那时满脸血污的王晰跪倒在高台下,整个人像一个断了牵丝线的木偶般失了魂魄,是他害得王晰变成这样的。


这世间再无他容身之处。


他一步一个台阶走下高台,王晰像是突然回魂似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嘴里念着他的名字,他不敢回头,他怕对上王晰那绝望无神的双眼,更害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王晰,你记着!杀了你满门的是我,带着对我的恨好好活下去!”


那是他对王晰说得最后一句话,自此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王晰,对他来说只要他知道王晰还活着,就够了,其他的不再奢求。


郑棋元站在院中仰望被屋檐框出来的四方天地,两滴热泪从眼角滑落,成了对往昔无声的祭奠。

 



因为高杨跟黄子走得近,所以在吃早饭之前所有人都知道郑棋元身份暴露了,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高杨,尤其是徐均朔,眼睛都快黏在高杨身上了生怕高杨突然对郑棋元发难,可高杨却像完全没这回事儿似的依旧对郑棋元毕恭毕敬的,笑得还是那么纯良。


郑棋元甚至有种错觉觉得现在的高杨跟早上起来设局诈他的人是两个人,心里不禁感慨这孩子以后肯定前途无量,起码绝对不会被人蒙骗,倒真不愧是王晰最得意的门生,以前他们三个人里王晰就是比较有心眼的那个,现在看来高杨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郑棋元觉得这几个年轻人各有各的特点,高杨温和内敛做事谨慎,张超他们四个护法性子活泼侠义心肠,徐均朔则保护欲强心思细腻。

倒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他们。


之前的十几年他们三个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之后的十几年江湖终会是这群年轻人的。当真是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湖却还是那个江湖,依旧会上演着无数恩怨情仇,生离死别。他只希望这些孩子不会再重蹈他们三个劳燕分飞的覆辙。


正想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拍门声,所有人都放下了粥碗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知道来人肯定是王晰。


郑云龙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馒头渣,对阿云嘎吩咐道:“嘎子你跟四个孩子留在屋里,我和高杨去迎,”说完又看向郑棋元,“哥,你带上均朔,咱们一起。”


到院子中央时郑云龙突然顿住了脚步拉住了郑棋元:“哥,你跟均朔在这儿等着,我和高杨去开门。”

“好。”


郑云龙带着高杨继续往前走,徐均朔站在郑棋元的身边悄悄握住了郑棋元冰凉的指尖。


“别怕,有我。”


郑云龙开了门,王晰敲门敲了好久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开门的人是郑云龙抱怨了两句:“哎呀,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当他又看到站在郑云龙身旁的是高杨时脸上的不耐烦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嘘寒问暖道:“杨杨在这儿住的还好么,你大龙哥没少给你做好吃的吧,两天不见脸都圆乎了”说着又亲昵的捏了捏高杨的脸。


“这两天我可是一顿饭都没做,把你家高杨照顾好的另有其人。”郑云龙说道。


“谁呀?教里来厨子了?不像你风格啊,你肯花钱雇人?”王晰好奇的同时还不忘调侃郑云龙。


郑云龙翻了个白眼,侧身让开一条道:“这人你也认识。”


王晰一边走一边说:“我也认识?我怎么不记得我…”


“王晰,好久不见。”


王晰怔住了,他寻了十几年的人此时就站在他面前,只不过岁月好像对郑棋元格外的宽容,当年郑棋元离开沈韵门的时候二十二岁,如今郑棋元已近不惑之年,他却依然能看到他年少时的影子。


他曾无数次想过再见郑棋元会是怎样剑拔弩张的局面,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手却抖得连剑柄都握不住。


“对不起。”时隔十七年郑棋元终于将那句道歉的话说出了口。

“你闭嘴!”

“对不起。”郑棋元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给我闭嘴!”


王晰气极扑上前冲着郑棋元的胸口就是一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王晰会突然发难,连徐均朔都没反应过来。


郑棋元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口鲜血喷在了青色的石板地上。


“棋元!”徐均朔赶忙上前扶住郑棋元摇摇欲坠的身子。


郑云龙拦在了王晰和郑棋元中间,王晰喘着粗气指着郑云龙的鼻子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都干了什么,你们两兄弟还真是蛇鼠一窝!你哥当年做的事你心里清楚!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王晰你别给脸不要脸!”郑云龙彻底地被激怒了。


“咳…够了!大龙!我跟他说。”郑棋元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王晰那掌并未使出全力但却正好打在了他的心脉上,他现在胸口一阵剧痛连说话都费劲,但有些事他必须要在今天作个了结。


郑云龙瞪了王晰一眼和徐均朔一起把郑棋元扶到台阶上坐下,郑棋元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把涌上喉头的腥甜压下去,王晰阴着脸站在一旁时不时瞟两眼脸色煞白的郑棋元。


郑棋元清了清嗓子:“王晰你还记得沈韵门被夜袭你重伤昏迷的事么?”


“记得。”


“我之前告诉你你昏迷是因为伤势太重,其实真正原因是有人给你下了噬心蛊。”


“什么蛊?”王晰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郑云龙为了让郑棋元歇一会儿没好气地向王晰解释道:“是一种极其难解的蛊虫,中了蛊就会走火入魔。”


王晰心里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


郑棋元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虚汗,胸口剧痛难忍,血气已经冲到嗓子眼了,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但当年的事他必须亲自跟王晰说清楚。


“十八年前我将这蛊从你身上渡到了我这儿,本想救你没想到最后害了掌门和师兄弟们。离开沈韵门那天我你说那样决绝的话也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我只要你活着,宁愿你恨我一辈子。”


说着郑棋元推开了徐均朔和郑云龙搀扶着他的手缓缓地站起来,有一个问题他十分想知道答案,如果现在不问怕是没有机会了。


“阿欣,我问你,当年我云游回来功力大增所有人都认为我偷习了禁术,那时你可曾怀疑过我?”


这世上只有郑棋元会唤他的小字,听到久违的称谓王晰瞬间红了眼圈:“不曾。”


郑棋元没有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如此…甚好。”之后竟是再也撑不住直直地向前倒去。


“师兄!”王晰稳稳地接住了郑棋元。


这是王晰这十七年来第一次喊郑棋元“师兄”,永远对他有求必应的师兄这次却没有回应他。


郑云龙见状不对跑上前给郑棋元把脉,摸到郑棋元的手腕时郑云龙的心顿时凉了。


“师兄怎么了?”王晰还从未见过郑云龙有过如此绝望的神情。


郑云龙仿佛没听见王晰的话像疯了一样搓着郑棋元已经冰凉的手,“哥,你醒醒!”


徐均朔也上前用手去探郑棋元的鼻息,却没有感到一丝热气,他哽咽着唤着郑棋元:“棋元!你醒醒,你看看我好不好。”



郑棋元像是沉浸在一个无与伦比的美梦中任谁唤他都不愿醒来。

徐均朔心里的那轮月亮落了。



郑云龙崩溃了,一边哭一边揪着王晰的衣领近乎咆哮着说道:“王晰你个混蛋!我哥因你走火入魔,心脉受损,武功尽失,你还嫌不够,今天你把他害死了你满意了,你报仇了!”


郑云龙彻底失了理智狠狠地给了王晰一巴掌,王晰却跟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紧紧地抱着郑棋元不松手如同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这是高杨第一次看见王晰哭,不像郑云龙那样大哭着将一腔悲愤发泄出来,而是默默地流泪,但他却听到了从王晰心底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泪眼模糊中王晰又看见了无忧崖上那棵六瓣桃树还有那茂盛的树荫下躺着的三个少年。



“你们说真的有桃花源么?”年龄最小的那个问道。

“应该有吧。”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要我说只要咱们三个还在一块儿哪里都是桃花源!”

“师兄说得对,只要咱们三个在一起哪里都是桃花源,所以咱们三个要一直在一块儿永远都不分开!”

“嗯!永远都不分开!”



当初的誓言仍在耳边盘旋,如今回首十里,故人长绝,恩怨了却,再也无人肯为他摘下一枝盛开的六瓣桃。

 



看着眼前的景象郑棋元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沈韵门,这里的一草一木,亭台水榭都跟他印象中的沈韵门分毫不差。


“师兄!”


郑棋元不自觉地回头,王晰正笑着朝他招手,那是十四岁的王晰,稚气未脱脸上肉嘟嘟的,一笑起来细细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阿欣!”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只见十九岁的自己略过他奔向了王晰,还牵着只有十岁被他拉着一边走一边打瞌睡的郑云龙。


郑棋元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想着这应该就是老话说的人临死前看到的走马灯,又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可笑竟存有一丝妄想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跟着一路说说笑笑的他们走下去,目的地果然是无忧崖的那棵老桃树。


“今天王掌门跟我说了件事。”

“我叔又跟你说什么了”

“掌门说等你及冠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你还让我以后好好地辅佐你。”

“可我觉得师兄的能力远在我之上,更适合掌门之位。”

“唉!这话可不能胡说,这沈韵门是你们王家的基业,我一个外姓人又怎么能插手,再说了当年要不是掌门我和龙儿估计早就冻死在街头了,这份恩情我得报答,以后我会好好地辅佐你上位,等龙儿长大了咱们三个一起把沈韵门变成武林最厉害的门派!”

“那说好了以后我当掌门,你就是我最得力的护法,咱们一起在这江湖上闯出一片天来!”


郑棋元本想在这老桃树下多待一会儿,可周围的场景又变了。


大理石砌成的比武台威严肃穆,台下旌旗猎猎各门派代表分列于高台下观战,高台之上二十岁的他和王晰并肩而立迎战与他们论剑的翟盟主的两位公子,一时刀光剑影剑花翻飞,他和王晰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比对方亲兄弟还要更默契一些,年少无畏,丝毫不顾武林盟主的面子将两位公子打得落花流水,他和王晰“沈门双绝”的名号自此名扬江湖,一时风光无两,却也是祸根深种。


如今世人只道他和王晰之间的仇深似海,却鲜少有人再提起当年的 “沈门双绝”。


景色再度变幻,他又回到了沈韵门,回到了他的居所流芳斋。正值初春时节,窗外的玉兰已是花开满树,窗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卷长轴画卷,他看着自己伏在案上一笔一笔描摹着,疑惑之处还会亲自拿起剑比划比划。


王晰推门而入:“师兄做什么呢?”

“又不敲门,吓我一跳!”

“我跟你这儿还敲什么门啊,难不成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我在研究新的剑法,以后你当了掌门总得有个新剑谱给你撑腰。”

“还是师兄想得周到,有师兄在我以后肯定稳坐掌门之位无虞了,这新剑谱可有名字?”

“尚未,你有好主意?”

“我刚刚进来时玉兰的清香沁人心脾,不如就将此剑法称作沁芳剑吧。”

“嗯,你要觉得好,那就是它了。”

“师兄,听叔叔说你明天就启程去云游了,能不能带上我?”

“合着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咱俩可是‘沈门双绝’,哪儿有分开的道理!”


“最近不太平,西域的魔教作乱频繁,让你留下是为了让你好好保护沈韵门。”

“知道了,师兄。”


“我不在的时候龙儿就交给你了,好好护着他,少一根头发都不行,听见没?”


“放心吧,师兄,就算我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会护龙儿平安的。”


四季轮转,时节已至深秋,原来茂盛的桃树只剩下被腰斩后留下的树墩,这时的自己心性已经受了噬心蛊的影响变得暴躁多疑,这是他唯一一次跟王晰吵架时的记忆。


“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

“师兄,你最近身体不适,郎中说你不宜舟车劳顿,要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是不是连你也怀疑我修习禁术,怕我出现在武林大会上给沈韵门抹黑!”

“我没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院里新来的那几个人都是你的人,你通过他们监视我,看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觊觎你的掌门之位!”

“师兄你胡说什么!你最近总是心口痛,那些人都是我安排到你院子里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你派人照顾我!”

“师兄你究竟怎么了,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你别碰我!虚伪!”


郑棋元看着自己像个逃兵一样丢盔卸甲的遁逃,那时他真的心灰意冷地以为他最信任的王晰也怀疑他,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神,导致了他最终被邪念吞噬的结局。


他想起了王晰对他说的那句“不曾”,好歹他在临死之前知道了王晰一直相信着他,也算得上是死而无憾了,唯一有一点点遗憾的应该就是没能跟徐均朔道个歉毕竟他曾说过要看到对方问鼎剑宗的。

 

他走了以后,那孩子会过得好么?


想到徐均朔郑棋元忽觉得脑中一片嗡鸣,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棋元,回来吧!”


嘭地一声郑棋元感觉自己落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水潭中,水凉得刺骨,他想呼救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挣扎着向上游却总有股力量在将他向下拉。


“棋元,醒来!”


郑棋元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虎口处有一个小伤疤,这是徐均朔的手,他绝对不会认错,他拼了命地向上游去够那只手,指尖触碰的瞬间一道强光将他从水中吸了出去。


郑棋元再睁眼时最先看到的是他在双云教卧房的床帐,他动了动胳膊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一偏头就看见了徐均朔的睡颜,那孩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他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妄还是现实。


直到他听见了赵越的声音:“成了!醒了!”


郑棋元觉得自己肯定在幻境里要不然赵越怎么可能在双云教,但又觉得这幻境倒还不错起码也算是跟徐均朔同床共枕了一次。


但后来他看到郑云龙和阿云嘎也围了过来的时候,他彻底懵了。


“怎么全来了?走马灯也不是这么个走法。”

赵越伸手探了一下郑棋元的额头,吓了郑棋元一跳:“你能碰到我?”

赵越皱了下眉:“不会命救回来,人傻了吧?”


郑棋元心里疑惑丛生,他有点弄不明白现在的状况:“等一下,我不是死了么?”


赵越嘿嘿一笑,“有我在,哪儿能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你还欠我一顿火锅呢赖了十七年的账就算是阎王爷想收你也得先过我这关!你说你早点告诉我你的情况多好,还至于去趟西域,跑了六年还不如我六天的成果。”


“是你救了我?”

“不,严格来说,我只有一半的功劳另一半在你身边的徐均朔,要不是这孩子敢以身试蛊你也救不回来。”


郑棋元一听“以身试蛊”立马急了:“那他有没有事?”说着摇了摇身边的徐均朔试图叫醒他,赵越赶忙制止了郑棋元:“干嘛啊,孩子睡得好好的,你知不知道把你唤醒得费多少精力还不让人睡会儿,你放心,他没事,你醒了这蛊自然就解了,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越知道不从头到尾给郑棋元讲明白了这人是不会罢休的,于是耐心地解释道:“年节之前郑云龙给我来了封信,信里面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我讲了一遍,我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问题都出自我们五毒教的噬心蛊,这事也算是我有愧于你,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研究怎么治你这走火入魔留下的后遗症,为了治你这个病我连除夕夜都是在炼蛊中度过的,最后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炼出了一对蛊,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到这儿的时候你都快凉了,这蛊需要人血为引,其中一只蛊还要下在最亲近之人的身上这样才有唤醒你的可能,这法子也没人试过,危险未知,这孩子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说是只要能救活你让他死都乐意,啧,真是情深义重,你以后可不能辜负人家。”


郑棋元看了一眼徐均朔,觉得徐均朔比之前憔悴了些,想必他昏睡的这几天徐均朔为了唤醒他肯定累坏了,他给徐均朔掖了掖被子轻声抱怨道:“你这傻孩子从来都不知道惜命…”


赵越见郑棋元担心徐均朔,安慰道:“他歇够了自然就醒了,你不必担心。”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打了个哈欠,“我这也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我都守了你俩五天了,困死了。”


“多谢你,越越。”

“不谢,记得请我吃火锅。”


郑棋元知道他这位老朋友嗜火锅如命,笑着应道:“没问题。”


郑云龙在一旁说道:“嘎子,你带越哥去客房休息,顺便告诉王晰别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屋里哭丧着脸,我哥还没死呢。”


阿云嘎虽然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暗自偷笑了一下,应道:“行,我这就去告诉王晰棋元哥醒了。”


等阿云嘎出去了郑棋元带着些责备的语气对郑云龙说:“你总是这样,好话不会好说,这也都是王晰从小给你惯的,哪次你说错话办错事不是他帮你顶着,替你挨了多少次打你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你也别跟他耍脾气了。”


郑云龙撅了噘嘴,不情不愿地答应道:“知道了。”又抢在郑棋元再次开口前说道:“哥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去。”说着风风火火地跑开去倒茶了。


郑棋元知道郑云龙这是不想听他说教,也就作罢。这时身边的徐均朔翻了个身,郑棋元不敢动生怕把这孩子吵醒,只听见小孩在梦里皱着眉头嘴里模模糊糊地念念有词,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他鼻子一酸,轻轻地抚了抚徐均朔的额头:“我在呢,朔朔。”


小孩儿仿佛在梦里听到了郑棋元的声音似的,刚才还紧皱的眉头骤然松开了,郑云龙倒完水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算是放了下来,他之前一直都担心他哥会一直孑孓独行无所无靠的,现在看来郑棋元以后应该不会再孤单了。


“哥,喝点儿水吧。”郑云龙将一盏热茶递了过去,又说道:“如今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你们也不必再去东瀛了,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郑棋元从容地呷了一口茶,“还没有。”


“那要不要留下来?”郑云龙一双大眼睛里充满着期盼。

“我们留下会不会叨扰到你们?”

郑云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不会,那几个孩子也巴不得你能留下呢。”


郑棋元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那好吧,我们留下。”


郑云龙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然而正当他内心欢呼雀跃时,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是王晰。


王晰一听到消息就飞奔过来了,进来时还喘着粗气。

“师兄…”


待王晰一步一步走近时,郑棋元才看清对方的面容,心下一惊,只是几天的功夫王晰比之前沧桑了不少,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额前一绺头发已然花白,青色的胡茬参差不齐的,眼睛也肿着,他还从未见过王晰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


郑云龙敏锐地察觉到王晰手里拿了把带着剑套的剑,警惕地问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王晰将蜀锦所制的剑套撤掉,露出来的竟是郑棋元的佩剑凌渊剑!


郑棋元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他明明亲手将剑扔到悬崖底下的,现在又怎会出现在王晰手里。


“凌渊剑被当地一个采药人捡到了,那人拿着剑正好被我撞见,我花了大价钱把这剑买了下来,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王晰将凌渊剑双手奉上。


郑棋元接过凌渊剑,剑柄和剑鞘可谓是一尘不染,拔出一段剑刃寒光逼人锋利程度与之前并无二致,他透过这保养极好的凌渊剑都能想象得到王晰每天是如何一遍一遍擦拭剑身打磨剑刃的。


“龙儿,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做点东西吃吧。”


郑云龙看了眼王晰又看了眼郑棋元,觉得自己着实掺和不进去,乖乖地去厨房做饭去了。


王晰坐在塌边,二人沉默了许久,他们实在是有太多话想说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话头。


“师兄先说吧。”


郑棋元问道:“你可怨我?”


“不怨了,不怨了。”


郑棋元长叹一声:“这回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看见了好多以前在沈韵门发生的事,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我们,那时真的是年轻认为一瞬就是永恒,如今长大了才发现咱们所谓的永恒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我们实在是太渺小了。”


“那些誓言师兄还记得?”

“记得,只不过咱们都食言了。”

“那样好的日子可惜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有时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告诉你所有真相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师兄,”王晰终是鼓起勇气看向了郑棋元的眼睛,“你刚离开沈韵门那会儿我真的很难过,我把自己关了起来不想去面对大龙因为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想起你,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我逼走了他,等我再回过神来时你们全都不在了,我独自走过咱们三个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去到曾经一起玩闹的阁楼,躺在曾经一起躺过的树荫下,心里却感受不到任何悲喜。之后我弃了沈韵门原来的旧址把无忧崖改名为西望峰,立教那天我坐在新立的主殿上等,等着你和大龙回来,等着你们跟我说一句祝贺的话,可你们谁都没有来,那时起我便明白我们终究是形同陌路了,我也是可笑,追杀了十几年却弄不清楚自己对你到底有没有恨,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却是心底想见到你的渴望,”说到这王晰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十七年了,师兄,我真的很想你,你能活着真好。”


郑棋元恍然,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想错了,王晰一直都在等他,等他回去,等他兑现当时的诺言,是他太过于狭隘以为人与人之间只有爱与恨再无其他,这一错便是十七年。


郑棋元心里泛起一片酸楚,“这些年我当真是错的离谱。”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可没有人进来只听见了高杨的声音;“晰哥,咱们该启程了,不能再耽搁了。”


王晰朝门外喊了一声:“你去院门那儿等我吧,我一会就来。”


郑棋元问王晰:“你这就走了?”


“西望峰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呢,为了等你醒来已经耽误好久了,现在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接下来师兄有什么打算么?”


“我会留在这儿。”


王晰笑了笑,“如此甚好,那师兄就在这儿好好养伤,我先告辞了。”


郑棋元点了点头目送着王晰离去,正当王晰推开门准备离开时,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王晰:“等一下!”


王晰回身问道:“师兄有何吩咐?”

“我就是想问,我给你种下的那棵桃树到底是不是六瓣桃?”

“等到开春师兄不妨亲自去看看,我等你。”

“好。”

 


回西望峰的路上,高杨频频看向与他并肩而行的王晰,却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王晰早就察觉了高杨的心思,到西望峰山脚时才开口问高杨:“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王晰一直都不让他们在西望峰上议论之前沈韵门的事,高杨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大着胆子问道:“以晰哥当年的武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会被人近身下蛊,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晰哥甘愿束手就擒?”


高杨的问话让王晰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到处都是呼喊惨叫的声音,谁也没想到如此宁静的夜晚会有一群不速之客突然闯入公然烧杀掠夺,王晰从自己住的后院往前院跑,掌门和郑云龙现在还在前院,掌门大病未愈,郑云龙又还小连剑都拿不稳,如今郑棋元不在,只有他能保护他们,他一路不知砍倒了多少蒙面人,也不知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但他却不管不顾地一门心思往前院冲。


但当他成功突围出去的时候,前院的景象让他胆寒,外面的所有护卫都死了,院里传来阵阵哭声,他听出了这是郑云龙的声音,情急之下他提着剑单枪匹马的向里冲杀,一时无人能近他身。


为首的那个蒙面人向他走近,一把匕首抵在郑云龙的脖子上,对他说:“你叔叔已经被我们打伤昏厥了,现在就剩这孩子了,你要是想让他毫发无损的,就放下剑!”


“晰哥!”郑云龙不停地哭喊着,蒙面人失了耐心一个手刀把郑云龙砸晕了。

“你别碰他!”王晰咆哮道。

“放下剑!我们就放了这孩子。”


此时的王晰面对着无数的敌人耳边却回荡着郑棋元临走时对他说的话“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好好护着龙儿”。


最后他视死如归地于众敌面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之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晰哥?”


高杨的声音将王晰拉回了现实中,王晰笑着说道:

“为了信守一个承诺。”


END

-----------------------------------------------------------

完结了,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感谢@UY OUD  @桐画是个小矮子  跟我互动给我灵感。

这个AU真的是废了我不少心思,坚持写完也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喜欢,希望我的文章能让大家在觉得失望伤心的时候感到快乐和温暖,这也是我写文的目的,同时我也希望大家也能多跟我互动互动,一切形式都可以,提问箱我是有问必答的,问什么都行,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你们能来我就高兴。

给大家鞠躬了~爱你们~

给个三连呗~么~


评论(81)

热度(515)

  1. 共3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